他的白天穿过她的黑夜
热1 已有 341 次阅读 2011-05-26 08:39这里的夏天如整个世纪般漫长,这里的一群人日夜奔波中穿梭。
他叫景凡。他是一个三十岁的历练沧桑的冷峻男人,没有爱情,没有朋友,他也只是一个工作狂,他的三百六十天的白天都是工作,三百六十五天都在面对大量的电脑辐射,还有喝一堆大量浓咖啡。除了这些,他每一个星期天的晚上会停留在Vanity Bar ,这是他的全部生活。
当然他遇见她的时候,与大多数电影出现了相同的场景。
当在酒吧人群即将散去的时候,听到了让他着迷的声音,这样的歌声像雾像风像空气在烟气中氤氲,这样的歌声像是在哀怨中清醒,在绝望中生存。那么这样一位演唱者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他看到的她除了看不清她有任何表情外,孤立而安静站舞台中央,没有任何掌声,没有任何人在意。
可是她的歌声他听到了,并且穿过他的身体他的骨头他的血液。
他知道,能发出这样声音的歌手,生活的背后一定是一片深渊。
于是。他决定走进她,即便他不清楚她,不清楚她的姓名以及她的年龄,可是是什么让他停留,他也无法给出答案。
她慵懒地从酒吧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
他刚好抽完七支烟,酒吧门口的人烟陆陆续续变得七零八落,他拦住了她。
“上车吧”
“嗯?”
“去哪”
“别说话,上车吧”
整个喧嚣即将黯淡的夜里,她第一次看见样子冷峻眼神却如此安定的男人,他甚至有着全身闪发让无法她抗拒的能力。
她放肆而狂妄地哈哈地笑了,用了最轻松而寂寞的姿态上了车。
他没有说话,清晰地看见了她的模样。
她的上衣是prada黑色宽身的娃娃衫,如果没错,他记得这件衣服是《ELLE》里最新发布的夏装新款,而她一头凌乱的卷发散落出她一副与世无争的面孔。她时刻带着浅浅的微笑,脸上冰冷的表情却快要将他冻结,他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这样一个如迷如影的女人,他第一次真实地遇见 真实地听见 真实地闻见。
他将车径直开向了融侨华府,这是他住的小区。70平方米的单身公寓。
他的客厅简单地摆放着干净的白色沙发,堆满文件的黑色圆形木桌。
他把她领进了他的房间。他的白色床单上放了Calvin klein的黑色T桖,透过露窗她看见他的整个阳台,放满形态各异而大大小小的盆栽,她看到了令她欣喜若狂的柑桔、迷迭香、吊兰、斑马叶。而他不说话。沉默地摞开了床的左下角的黑色箱子。她惊呆了 。
全部都是欧美独立CD唱片。收集了Emilie Simon 、Asia、Shivaree、歌手全部音乐。
她开始变得有些激动 。
她知道这些罕见的CD唱片的来之不易。她也知道这个沉湎的男人为何将她领进这里。
他不动声色地打开了portishead专辑里第一首的Roads,接着一首又一首地播放。
他不说话,她不出声。他递给了她一支seven stars的烟。整个房间烟雾弥漫,安静的基调,空灵梦幻的女声、萦绕在耳边的曲调缓缓行进,由音乐产生默契,还有两颗陌生却紧靠的灵魂 。
她和他沉默到天明。他们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甚至没有留下姓名。
他知道她一个迷幻却忧郁的女孩
她知道他一个黯然而温暖的男人
这样一个男人遇见这样一个女孩,没有任何语言,没有任何巧遇。
可是他们的故事,还只是刚刚开始。
生活这样一个物质横流的社会。景凡必须得继续繁忙而又紧奏的工作。白天的他在同事眼里是一个工作严谨的好上司,在异性眼中他是一个英俊有深度的好男人。他异常清楚他其实是个偏执而顽固至极的男人,他的每个星期天依旧还是会停留在Vantiy Bar里。每一次临近散场的时候都能听见她的歌,每一次也能看见她和酒桌上不同的男人暧昧不清。
可是他只是抽着烟沉默地看着。听着她的歌翻天覆地得心疼着。
他还甚至还能看到了她临近下班的时候。门口总是会停着MUSTANG GT的车,里面坐一个体格臃肿神态和蔼的老男人。
而她面无表情地上了他的车。然后扬长而去。
他一直都在关注,用她知道或不知道的方式。
他厌倦了她这样的生活方式。他无比增恨这样的社会现实。
八月十六号,星期一,七夕情人节。
整个城市,整个大街。男人女人牵手欢笑。这是属于恋人的节日,所以他们尽情狂欢,肆放爱意。
景凡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看着这样热闹欢腾的场景。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电视新闻头条爆料某地区发生泥流沙自然灾害。一个活生生的城市一夜之间变为一团废墟。
为纪念逝去的灵魂,设立了一天的哀悼日,而禁止了所有一切娱乐活动。
那一天,整个国家以及受灾的人们都带着无比沉重而悲痛的心情,
如果没记错。哀悼日就是设立在八五十五号。
这里有人欢喜着,那里就会人疼痛着。
生活在这里,不仅呈现了生命与生俱来的活力,同样展现了世事无常潜在的脆弱。
他突然想起了她。
他终于无法忍受自己的无动于衷。于是,他做出一个出乎意料的决定。
他回家剃掉了残留在脸部的胡渣,换掉了束缚一天的灰色格子衬衣,穿上了Calvin klein白色T桖。
做好所有准备,带着一脸孩子般颓废而天真的气息来到了Vanity Bar。
深夜十点,对于vanity bar 正是人潮沸腾气氛热翻了的开始。尖叫声,嬉笑声。一波接一波。
vanity bar正是释放年轻生命的狂野和活力,他涌入喧嚣的人群里,一眼就能发现她。
对于情人节,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她束起来了散乱的卷发,穿上了一件黑色亮片抹群,闪耀得像一只优雅而被孤立的午夜精灵,而她的身边坐一个带着Cartier镶钻金表的粗犷男人。他表情凝重举起了酒杯,脚步轻盈地走向了那男人。
“先生,这是我的女人,我必须得带走她”
男人的表情瞬间巨变,惨白的脸上立即抽搐得发青,面对突如其来的措辞暴跳如雷。
景凡已经将她拉出门外,而她没有任何抗拒,握着他温暖的右手波澜不惊。
对于突如其来的他,整个喧嚣的吵闹声覆盖他所说的话。狂舞的人们没有看到他坚定不移的眼神。
只有她。她清楚地听到了。清晰地看到了。
所有的疼痛就此停顿。所有情节完美无缺。
12前的情人节, 景凡真实地认识了她。
她叫苏离。这是一个诗情画意而感伤的名字。21岁。处女座。在这样一个陌生而冷酷的城市里,没有学历,没有爱情。
她的十五岁之前有着一段奢华而富足的物质生活,她的爸爸是一个因成功而闻名的企业家,而在五年前的一个阴雨弥漫黑夜里酒后驾驶而意外身亡,当所有无法预想可能的电影情节发生在她身上时,一夜之间所有信念开始倒塌,她内心绝望地面对要求分割财产而背离的亲友。从此靠母亲一人支撑所有经济来源。她开始早恋,彻夜不归。到了读大学期间曾做过陪待女,吸毒,和男人同居。如此偏执地迷恋那些纯粹的绝望,在一次又一次放纵中无法救赎坠入深渊。
她说完话的时候清澈的眼神倾斜了一地月光,愀然无息地撒落遍地里的阵阵疼痛,长期熬夜使她的皮肤看起来异常粗糙,她算不上很漂亮的女人,脸上化了有被修饰过的妆容,使她精致的面容显得有些冰冷和真实。景凡沉默了半响,终于开口说话。
“离开这样的生活,让我照顾你,我去扛住你这个年龄不应有的负担,你应该会感到骄傲。”
“呃 ......继续。我听着。”苏离平静的眼神像一滩波澜不惊的湖水。
“我是属于你愿意相信的男人,所以我想,当你把手交给我来牵时,你应是最轻松的女人。”
你应是把内心阴郁沉重的一面完全卸下,你应是充满梦想并且享受崭新生活。”景凡继续说。
“哈哈.....你真是一个天真的男人,你要知道我身边有不计其数的男人,我轻而易举地通过一些小手段而得到我想要得包包,首饰,以及大把的金钱。她依旧带着狂妄的表情,动荡不安的姿态。用这样一种自我了断的方式来回复景凡。
景凡捂住她的嘴巴,眼里的柔情载不动他的满腔热血。轻柔地抚摸她一头凌乱的卷发,他抱住她轻柔而单薄的身体,昏黄的灯光下,他开始亲吻她,从脸颊到她的右耳根,喃喃地柔情让她动弹不得,他们开始激吻,热烈地,不知疼痛地。
他用了最赤裸的方式诉说内心无法挣扎的感情。
他爱她热血沸腾,她抗拒。
她称之他为安稳,他不知。
当他又一次把她领进他的住处时,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多了一双36码白色拖鞋,洗手间里多了一把白色牙刷,卧室里换了崭新的碎花床单。当景凡递给了一把钥匙。他和她简单地住到了一起。
景凡的白天依旧是繁忙地工作,不同的是内心装了一个令他牵挂的人,想到她的时候幸福得有些难过,甜蜜地有些心酸,这个时候他就给她发条简讯 。内容大多都是极奇简陋的三两个字。当她松开眼睛看到简讯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她只是浅浅地微笑,却从不会回复他的任何短信,她常常就是用这种隐忍而哑然的方式呈现自己。她看到床头下有大瓶矿泉水。她大口大口地喝完整瓶水。于是,倒头继续睡觉。
她的整个白天做着夜晚的梦,她像一个黑夜附身的女人。当暗夜升起时,她像一只活跃的黑色精灵。她兴奋地跳起来打开音响,一首一首地播放他收集的欧美音乐。激动的时候还会轻声模仿跟着哼唱,唱歌是她与生俱来的特质,音乐能让她获取自由和愉悦。她也能深刻地领略到作为歌手歌唱的灵魂骨髓。
她每天持续这样的动作。
她还曾嚣张而引人惊悚地告诉景凡,她想用死亡者的身份来描写夜夜笙歌,来换取重生。
景凡无法剥去任何令她快乐的权力,他还是决定让她回到酒吧唱歌。
他很清楚只有在那一片小小舞池中央才能无限散发她的光芒。只有唱歌才能让她完全抵达自由。
除了唱歌她也什么都不会。这也是她唯一的生存方式。
她继续回到了vantiy Bar,继续和男人暧昧不清。凌晨三点景凡总是从睡梦中惊醒。然后,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去酒吧接送她回家。大多数她从酒吧出来的时候神情恍惚,醉意朦胧。景凡轻轻地将她抱上车,她像一只温顺而安逸的猫靠在景凡的臂膀上,景凡抚摸她的湿热眼睛,握着她冰冷的左手,她就会胡乱地说一些难以让景凡听清的话。
直到睡着的时候景凡没有告诉她。
景凡异常清楚他逐渐会从成熟期过渡更年期,而这些年来,她才是生命当中让他内心激发出情感的女人。再过些年,她会成为他生命中如同亲人般的不可分离的女人。
时间就像握在手里抓不住的月光,不露痕迹地洒满在黑夜里每一个角落。 这座光鲜的城市仿佛没有秋天,一夜之间能使整个地区变得寒冷。景凡接到上级通知工作,临时调动需要去外地出差招商引资。景凡搭上的是夜间航班,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张信用卡,一张小便签。便签的内容很简陋,信用卡的密码。是苏离的生日。
苏离的心脏微微地颤动,小心翼翼地把便签夹放在黑色印花笔记本里。他写的字,他说的话,都存放在那个黑色小本子里。
她所有潜藏的心事及秘密,景凡不知道,而它知道。
景凡走的第一天,她还是和往常一样。歌唱,喝醉。只是,深夜是她独自一个人回家。
房间里是空空的,她不知道需要的是一个男人,还是需要是身边有一个人的存在。
只是周身袭击的孤独感让她有些莫名其妙地难过,此刻她紧闭的温柔敞开某个角落,只是他不在。
未完待续 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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