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 都市灵异
已有 97 次阅读 2010-10-05 19:47秋暮申邱的天总是多变难测的------刚刚明明还是太阳高照的晴朗天气,却又忽然间换了一副脸面,开始飘起细细绵绵的微小雨丝,如同特大花洒的喷雾,打湿了这个灰蒙蒙的黄昏。
峄城急匆匆地走进喧闹的地铁站,躲到地下通道里不远的台阶处避雨。他挎着背包,身上穿的黑色长袖衬衫和破旧的淡蓝牛仔裤,全已经被雨水打上它醒目的标志;遮住耳廓的发梢也沾染了些许湿雾,连带着他全部的头发都渐渐不舒服起来。
“怎么会这样?”他暗自抱怨。才刚从补习老师家里出来搭公共汽车,老天就不给面子,噼里啪啦下了入秋以来的第二场雨。真不知这该算是上天对田野的恩赐还是对他别样的惩罚。
峄城在入口等了会儿,期望雨是不是会慢慢停下……可惜天不遂人愿,过了好久,他探出头,远远望去,站点外依旧是迷蒙蒙的一片,看不清具体景象。
峄城见雨甚至还有点下大的趋势,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从斜包里掏出交通卡,延着狭窄的扶梯,走到检票口刷卡。
这里来来往往搭地铁的人很多,但大部分都是配高领带、拎名贵包,急着赶回家的白领精英。有时还间或出现几个从外省来申邱城闯世界的打工仔。毕竟地铁现在已成为这座沿海城市不可缺少的交通枢纽之一,即便是位于偏僻的南郊区,不停红灯的高速度以及遍布全城的站点也让这儿与整个申邱的地下交通网连为一体。
峄城略微擦了擦有些湿的头发,渐渐后悔今天听信电视里的天气预报而没有带伞。不过随即嗡嗡而来的轰鸣声打断了他的懊恼,远处空虚处蓦地亮起耀眼的橙黄灯光,十几节开往市区方向的地铁车厢用铁链连在一起,仿佛携带了某种不可抗拒的能量,呼啸着向站点冲过来。
“滴---滴----滴!”车上的警报铃响了,接着无情地闭合车门,载着不仅坐满员,还站满员的车厢,发出怒兽般的吼声渐行渐远,浑然不知道它还把峄城一个人孤零零得留在站台上。
他无语地看着地铁慢慢远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谁想到地铁刚到站的时候,车上的人一窝蜂似地下来了,站下的人也一窝蜂似地上去。然而峄城不足一米七五的身躯却如同暴风雨中无助的蝴蝶,两簇人猛地互相冲击,他瞬间就被挤得头晕目眩,撞出乘客的队伍。
等到他反应过来,想再上车时,已经发动的地铁丝毫没有顾及站台里还未来得及上的乘客,只是自顾自地往前开了。
万事不顺,流年不利-----这是峄城今天得出的唯一结论。他轻揉着还在不停颤动的太阳穴,心里琢磨着莫非是自己早上出门时忘看黄历,居然会遇上这种糗事。
看来只能等下一班车。唉!不过下一班该会少点人吧….如今他也只能把倒霉事往好处想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不过-----他耸了耸肩,站台里人少了还真有点冷。
无意中他环顾了下四周,突然发现整个站台上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附近安静得有些可怕,一丝响音都难以被察觉,唯有峄城自己轻微的呼吸弥漫在僵直的空气中,诡异之极。
头顶原本闪亮得有些耀眼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昏暗起来;整个站台仿佛像是被某股力量从原本的现实空间中单独抽离,散发出别样美感。
峄城慢慢觉得周围的气氛似乎开始压抑,他甚至敏锐感到自己自由呼吸的功能也正在缓缓衰竭,但是身体却没有丝毫不适,只有头疼得越发厉害,右手手腕上也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痛楚。他下意识地咬紧下唇,鹰隼般的目光即刻如同利剑般盯着空荡荡的站客大厅。
没有人----依然是和刚刚一模一样的站点。乘客们从扶梯下来,转个弯就是地下轨道所在的站台大厅,支撑大厅的两个合金柱子旁各放着一个垃圾桶,没有他预想中的东西出现。
可能是错觉吧!峄城转过身,远处再一次响起地铁的嗡鸣声,一节节载满人的车厢如同风一般在他眼前掠过,让峄城不单有些轻微的迷蒙感,头还有点晕眩。
地铁终究还是停下了,门悄无声息地向他打开。峄城稍稍犹豫下,但越来越疼的额头迫使他想马上找个地方休息,于是他快步走进面前的车厢,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也许是对刚刚峄城不幸的补偿,这节车厢空得很,除了他之外只有三个人。坐在他对面角落里的是一位打扮时尚的女精英,她挽着一只深棕的典雅皮包,还一边按着手机发短信。另外两个人离他也有些远,峄城看不清他们具体的模样,依稀瞥到似乎是一对来自外地的祖孙:爷爷和蔼地抚摩着孙子的头,正互相低声说话似地。
但峄城已经不想去探究他们几乎呢喃的耳语了,手腕处的灼烧愈来愈厉害;他紧紧揣着手里的包,空出右手按着头侧太阳穴。
慢慢地,坐在对面的那个女子站起来,离开自己的位子,似乎是地铁到站了。她穿过中间的行道,走到峄城右边的车门口。他无形中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香味,甜蜜地让人甘愿为之沉沦……
蓦地,一道耀眼的银光从峄城右手腕处猛然爆裂。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牢牢抓住身旁女子的手臂,缕缕青烟从被他握住的部位冉冉升起。
“你是谁?”她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使劲扭动被抓住的手想要逃离对方的钳制。
峄城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逃脱。等到对方痛得实在忍耐不住,发出阵阵惨叫后,他才缓缓开口道“彼岸邪物,你好大胆子,居然敢在凡尘大市中窃取人的精气,简直是不知死活。”
“你究竟是谁?啊-----快、快放开我!啊-----”女子大声地痛哭求饶,原先精致的皮肤也开始处处冒起烟气,她只感觉到一股炙热的真气不断通过对方的手贯穿全身,将自己积蓄多年的法力消逝融解,偏偏顶要紧的本魂真魄又被他用秘法束缚得死死的,连散去灵体,唤出虚空中的彼岸连桥逃离都不成。
“求求你,快放了我,啊!你再不放我,小心我吃了你的魂魄!”
峄城闻言眼中寒光更甚,语气悠哉说:“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么个卑小鬼物有何法力能吃我的魂魄;你还是等到黄泉地府后向阎王哭诉去吧!”
女子的皮囊已快被烧融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唯有它的本来面目------居然是只能天生幻化人形的白靥鬼女。这种异物往往都是怨气难消,能随意搅乱阴阳的好手;它们眷留尘世,却又以凡人精气为食,也因有不亚于人类的智力,所以通常难以被抓到,算是狡猾邪魅之极的彼岸妖魔。
鬼女抬慢慢起头,峄城清楚看见那是张没有五官的人面,白发披散在肩,还不断怨鸣哀嚎,却阻止不了身躯的步步溃散。
忽然,它白板脸上诡异得浮现出五官双眉,嘴角亦是冷冷撇了撇。峄城暗觉不对,刚想撤力,然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觉蓦地从鬼女身上返还过来一股阴冷的真元,硬生生逼他松开手。也就这一刹那,鬼女顺利散去灵体,化成飞花,成功度过彼岸连桥,消失在他面前。
“邪物,你莫要猖狂,中州能人定会抓到你,叫你魂飞魄散!”峄城把狠话放下,只听见虚空中隐约传来鬼女咬牙切齿的咒骂:“中州-----我誓要报此深仇!”
脑海中“轰!”一声巨响,峄城猛地睁开双眼,醒过来,瞳孔不自主紧紧收缩,不知所措。他彷徨地打量着面前的地铁车厢,依旧如刚刚那样人语喧闹,走动寻常;然而只有自己的脑子疼得厉害,像是被几百把利刃同时戳过一样。他挪了挪位子,发现自己竟然坐在车门边的横椅端头,旁边是个正拿着报纸专心阅读的年轻白领;对面坐着一对旁若无人,还在亲亲我我的小情侣,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他不禁揉揉太阳穴,抬起头,对过反光镜清晰映衬出他惨白的脸颊,连颈动脉下的血管也清楚可见。他那瞬间觉得方才发生的一切可能只是个梦境,一个真实得有些荒唐的梦罢了….
峄城默然发着呆,周边人说的话,做的事似乎一下子离他很远,就像是被从世界隔开。但忽然,他回过神来,撩起右手衬衫的袖子,入眼可见:一条银链无力缠绕在他手腕上。
他拂开链子,下面依然是白皙的皮肤,什么也没有。他暗自松了口气,正好发现地铁到了他要下的那站。于是峄城放下袖子,拿起一直被牢牢抓在手里的包,快速地穿过车门,也许刚发生的事的确是场诡异点的梦。
他一下车,就顺着蜂拥而去的人流走向检票口,刚检票过关,蓦地身子一僵,一只不知名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峄城缓缓转过身,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笑容和蔼可亲的老人的脸。
说实话,峄城并不属于那种外貌出众,一眼就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天之骄子;可他的脸却很干净,浑然没有那种同季少年的另类“风姿”!。然而长得够遮住眼睛的头发和苍白的皮肤所组成的颓废气质却让他与旁人格格不入。
虽然很奇怪,可他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还是停下脚步,看着老人一字一顿说道:“如果是被骗后借钱的话……不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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